我的父亲是高中67级毕业生,人们常说的“老三届”。1968年回老家务农。回村后他跟老农学犁地、耘地、耙地、摇耧,他成了庄稼地里的“把式”。他和村里庄稼地“把式”不一样,那时农村没电,队里买了一台10马力柴油机,他用柴油机带石磨,给社员磨面粉,用柴油机带动水车浇地,用柴油机带动脱粒机脱麦子。没几年,队里买了台拖拉机,他又成了拖拉机手,开拖拉机拉庄稼,给地里送粪,从供销社拉化肥,用拖拉机犁地,他是新庄稼地里的“把式”。
1977年恢复了高考,父亲的同学约父亲一起参加。那年父亲30岁,考虑到祖父祖母年龄大了,而我和妹妹还小。父亲对他的同学说:“咱们在学校的梦想是考上大学,这个梦想我要留给我的孩子。”爸爸没有参加高考,我和两个妹妹去上学,爸爸很重视我们的学习,尤其是两个妹妹,我知道他寄希望于妹妹上大学。在土地下放时,父亲种地又养羊、养猪、养牛,供妹妹上大学,不负所望,妹妹们都考上了好大学,圆了父亲的大学梦。我家养的牛羊多土肥也多,父亲又科学管理农田,我家年年粮食丰收,余粮一年比一年多,小缸装不下了,父亲买了几个大瓮,大瓮装满了,父亲又买了两个铁皮大囤装麦子。那时交公粮分夏公粮和秋公粮,夏公粮上的是麦子,秋公粮上的是玉米,每年上夏公粮时,父亲把秋公粮也上了,夏秋公粮全上麦子。父亲说:“现在农村人全年吃白面,工人也应该全年吃细粮。”
2000年韩城第二发电厂建厂把我们村的耕地征收了,父亲把分得的征地补偿款全都在大前焦化厂入了股。父亲说“这是祖宗留下的地卖的钱,不能乱花。”焦厂股份后来也收益颇丰。耕地虽没有了,但父亲把猪场扩大了,喂了好多头不同品种的猪,猪场养殖虽然辛苦,但因精心打理一年收入好几万元,村里人时常对我说:“想当年,你父亲可是咱们村的大能人!带领着全村人致富。”
2016年大前村整体搬迁了,父亲的猪场也拆掉了,父亲住到了大前新村。父亲70岁了,他一生与世无争,从不与别人论长短,他放下锄头,告别了辛苦了一辈子的繁重农活,拿起笔杆开始了他年轻时的梦想:写文章。父亲写的第一篇散文《我的父亲跑红地》出刊在韩城博苑媒体上,这鼓励了父亲。他写的十几篇散文,均在韩城作家、韩城文学等媒体上刊发。最厉害的是,父亲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学习上进的步伐,他开始研究小说,他的一篇短篇小说和一篇中篇小说还上了韩城作协点评会。
父亲的一生虽平凡却又不平凡,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却把每一件事都做得有声有色,这就是我的父亲,活到老,干到老,学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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