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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伯

2023-12-22 00:00    来源:党群工作部    作者:聂旭

        人活一生,总要经历离别,有些离别像空气,随风飘散,不留痕迹,而有些离别则像木刻,刻上去了,消失不了。而回忆就在心里,用来抵抗漫无边际的思念。

        ——题记

        大伯是一个好人,村里的人都这么说。

        转眼间,与大伯永别已是三年多的光阴。在我的印象里,大伯还是那个隔着老远距离就会喊你名字的大嗓门,可是现在再也听不见大伯喊我名字了。

        大伯走时,是在2020年的夏天。那一年,大姐在家人群里发了一条关于大伯病危的简短话语后,我脑子顿时短了路,大伯怎么好好就病危了?清楚记得春节刚回去见了他,那时虽然生病还没有完全康复,但精神很好。我给大伯说:“伯,我回韩城上班呀,下次我再回来看您!”没想到,这却成了我与大伯最后一次交谈。

        接到病危消息后,我火急火燎赶回老家,当看着躺在病榻上,还插着氧气的大伯,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悲伤,放声大哭了出来。那时那刻,大脑曾经与大伯的记忆闸门就像被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开,快速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不想说什么,只想听大伯在那儿唠叨,因为我心里明白,大伯在挣扎着,是与病魔在顽强做斗争。隔天下午,大伯终究还是没能挺过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与世长辞。最后告别,看着只是睡着样子的大伯,心里知道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我大伯了,大姐、二姐再也没有父亲了。现在想起大伯,我的眼泪还是会不可控制地流下。

        我爷爷奶奶那一辈总共生育了五个子女,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父亲也是五个里面排行最小的一个。两个儿子里面,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便是我的大伯。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大伯,在大伯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高烧,导致大伯智力有点问题。在农耕时代,全靠人力的付出,才能换作粮食的收获。那时候家里生活因为比较艰苦,加之孩子多,大姑早早便被爷爷送了人,而大伯作为剩余孩子里的老大,自然就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吃苦可想而知。

        在20世纪80年代,大伯的婚姻是我爷爷包办的,因智力缺陷,只好与患有先天性聋哑的大妈结婚。大伯结婚后生了两个姐姐,分别是我的大姐和二姐。因大伯没有儿子,所以我出生后,大伯就特别疼爱我。

        在我记忆里,关于大伯最早的画面是自己三四岁那年的秋收农忙。那一年,秋收农忙的太阳是额外的毒辣,家乡出村的南北大路上还是坑洼不平的土路,路的两旁还有像木桶一样粗的白杨树,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正午时分,光膀子的大伯挥动镰刀割完一片麦地后,坐在粗壮的白杨树下歇息。我在大伯身边打转,忽然看到大伯背后长出了一层“白霜”,便问大伯:“您背后怎么长出白白的东西了?”大伯说:“你给大伯把后背上的撕掉。”长大后,才知道背后的“白霜”是长时间在烈日下炙烤晒出的死皮。

        大伯是个地道的农民,没有太多嗜好,不喝酒,不打麻将,除了喜欢抽烟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爱好。谈起大伯抽烟,真是有一段波澜壮阔的回忆。当我还在孩童时代,大伯就会抽烟,抽的是那种烟袋锅旱烟。听母亲说,曾有一次因为抽烟烫伤了还在襁褓里的我,大伯还遭到了爷爷的责骂。也可能是因为爷爷的那顿责骂,大伯在以后的日子里,往往是偷着抽烟。抽烟被家人发现后,大妈也会打骂大伯,以至于后来大妈经常会藏起大伯的香烟。

        农闲时候,大伯便会去周边的砖窑、化工厂、塑料厂出蛮力打零工,用廉价的劳动力换取两个姐姐上学的学费。记得,我和大姐、二姐一起还步行过山底下的砖窑给大伯送过东西……关于大伯的记忆,我的记忆里还有很多。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中最痛苦、最伤心莫过于亲人的离世。大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但在我心里,他从未离开,时常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又马上到新的一年了,亲爱的大伯,您在天堂还好吗?我们都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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