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是不太喜欢冬天的,尤其是北方的冬,寒冷、萧瑟,甚至偏生了一些苍凉,但仔细想想,对于夏天我也是不大热衷的,季节的极端总是让我无法心生欢喜,但即便如此,北方的冬仍旧是呼啸着到来了,它从来不会因任何人的喜欢与否而延迟。
关于我不喜欢北方冬天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冬日美好得像一幅大自然馈赠的油画,可以即刻在画中打雪仗、堆雪人,尽情享受大自然带来的休闲娱乐。但于我而言,厚厚的棉衣,深不见底的路面,一脚下去不知深浅与干湿,都是我不喜欢它的原因,茫茫的雾霾令我看不清前行的方向,刺骨的风似乎也在向我叫嚣,一下一下抽得脸生疼,实在是没有喜欢它的理由。
于是,我总是习惯窝在热气腾腾的屋内,在暖乎乎的炕上熬过一整个冬,望着白茫茫的天,似乎完全没有出门的兴致,即便屋外嬉闹的孩子成群结队,甚至趴在窗前不厌其烦地呼唤我,也丝毫不愿挪动笨重的身躯,直到我看见了它。
那是一株长在屋檐上的嫩芽,抬眼可见苍茫白色中的一点绿,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耀眼,也许是枝干太过稚嫩脆弱,寒风袭来它已东倒西歪,站不住脚跟,我的目光也跟着它左右摇摆,但当风停下来,它又恢复了笔直坚挺,这不免令我好奇了几分。
又过了几日,当我再次想起它时,以为它总熬不过这场严寒,早早地就凋零陨落,但出乎意料的是,它依旧还在,甚至比之前抽高了几分,正迎着冬日的暖阳,努力汲取微弱的光芒,这更加令我愕然,小小的幼苗竟如此坚韧,但这仍旧没能让我走出室外,去细细观赏它。
夜里,呼啸的风拍打着窗玻璃,似乎下一秒就要完成“突破”,从睡梦中惊醒的我无端想起了那颗嫩芽,这一次,想必是再也撑不住了,迷糊中又辗转入眠,带着对它的些许担忧与期许。次日,天蒙蒙亮,我赶紧穿好衣服冲出去,再也不顾屋外的严寒刺骨,一口气冲到那颗嫩芽面前。惊奇的是,它竟然还在,只是蒙了一层皑皑的雪,将它压弯了几分,我小心翼翼地为它拂去满枝芽的雪粒,它才缓缓挺起身来,幼嫩的枝叶似乎经过风雪的洗礼,更加晶莹剔透了,看到这样的它我不禁觉得有些热泪盈眶,这样大的风雪,它又是怎样挺过来的?抚摸着它稚嫩的躯干,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敬意。
因这颗幼苗,我对北方冬天的想法也有了改变,即便白雪皑皑,深不见底,但仍旧无法阻止新生命顽强茁壮地生长,植物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不禁为我不愿在冬日出门,甚至大放厥词不喜欢北方的冬而感到羞愧不堪。而这颗生命力顽强的幼苗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向我展现了,无论环境多恶劣,无论前路多艰难,只要敢于坚持,敢于斗争,敢于拼搏,拨开风雪后,胜利的曙光终将到来。
是的,北方的冬,是亲切的、可爱的,也是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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