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沟梁,一面面坡田,黄土地上承载着的是“椒”乡人的苦与乐、幸福与忧愁。一滴滴汗水,一粒粒花椒,三伏天里凝聚着的是“椒”乡人那昂扬向上、朴实刚强的精气神。
农历六七月份,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去椒地的路,有的宽敞平坦,农用车可以直接到地头,人来回方便些,也轻松些;有的羊肠小道,杂草丛生,一边就是陡坡,仅仅能容下两只脚并立,小步走的时候,时不时有几枝酸枣枝斜冒出来,稍不注意就会被酸枣枝上的刺扎上一下。三伏天的日头,骄阳似火,摘不了多久就得不停地擦汗,衣服被汗水浸湿,几乎贴在身上。比热更难受的是每年刚开始摘花椒的时候,每一次的伸手和采摘,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极好的眼力,花椒树从上到下,每一条枝上、每一片叶子上都有刺,当把手伸向花椒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被周围枝条上的椒刺扎疼,甚至划得满手伤痕,还得忍着疼继续采摘。最最难受的是,若不小心将花椒外壳上的椒囊碰破后,花椒的汁液溅入眼睛,碰到嘴巴,麻得双眼流泪,麻得嘴唇打颤,用涕泗横流形容毫不夸张。一早上下来,双手的拇指和食指都酸疼起来,待慢慢适应习惯几天后,花椒摘起来就得心应手了,等到这时,摘的数量和质量都会有大幅提升。
晨兴阔步去,带月满载归。决定一年收成的这几个月,男女老少齐上阵,还有一些出嫁的闺女也会在休假的间隙,回来帮父母摘上几天,减轻点负担。小的时候,每天只有日落回家时是最令人兴奋的,父亲宽厚有力的肩膀上挑着当天的“战果”,母亲在后面提着竹笼,而我拿着自己的专属小竹笼,提着水壶跑得最快,在坡顶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俩慢慢上来。还记得有一次给父母说,你俩摘少点,上坡就快了。父亲一边走一边对我说:“老牛自知夕阳晚,无需扬鞭自奋蹄。”年少时不理解这句话,而如今,父亲的脊背不再挺直,肩膀也不似从前那般有力,他的扁担交到我的肩膀上,从第一次挑扁担颤颤巍巍,到父亲教我掌握要领,我也成了担起花椒慢慢走的那个人。
映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邻里乡亲三五成群,谈论着今年的收成,花椒的成色,一天的劳累竟也慢慢散去了。突然想起几句诗:“绿遍岠屲红满山,夏蝉声里夜难眠。乡村六月闲人少,忙摘花椒度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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