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童年那快乐幸福的时光总是被逐渐磨灭,直至完全忘却。偶尔一片特殊的叶子,一个小物件,或是猛然间看到的一片彩霞,才让我忽然想起以前的某段幸福时光——这不,抬起头细嗅那片清新的槐香,心里是一段甜蜜蜜的滋味。
孩提时代,村巷前、马路旁、大门外、学校里遍地都有高大粗壮的洋槐树。一到春天,洋槐树长出清新的槐米和白花花的槐花来,整个村落都弥漫着槐花的香味儿,吸引着村里的孩子老人,大妈大娘们追随这股沁人芳香,我的童年记忆也清晰起来。
记得洋槐树叶刚长出来时,嫩嫩的、小小的、圆圆的,好像榆钱一般。过些时日,洋槐树叶完全长起来,变得苍翠欲滴,叶面上毛茸茸、软绵绵的。放学后,我们放下书包,带着弟弟妹妹,跟随哥哥姐姐一起去槐树下做“猫耳朵”。其实,大多数男孩子是不大愿意玩这玩意儿的,或许是总觉幼稚了些吧。“猫耳朵”是这样做的:先从树枝上找寻绿色的带着槐叶的嫩枝折下米;然后左手执枝柄处,右手从枝柄的位置顺着叶子的方向捋下来,注意不要掉下槐叶来,直到最后两片叶子处停下来;再将左手剩下的光秃秃的嫩枝横着槐叶从叶根处划个圈,最后再打上结就完成了。做好的“猫耳朵”将槐叶捆扎成一簇,再把叶片的姿态摆弄漂亮些,赠给一旁哭闹喊叫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们会立马安静下来,喜笑颜开的——瞧,那翩翩起舞,随风舞动的“猫耳朵”怎能不令人开心呢?
到了春夏之交,槐花差不多就长上来了。我提着竹竿,带着篮子和奶奶来摘槐花。刚长出来的槐米并不是白色的,而是带着些许嫩绿,小小的,一个接一个顺着排开来,煞是好看。再凑近细嗅,淡淡的味道依稀可见。到处飘散的槐香味,勾得人直流口水。于是我放下竹竿,绑好篮子,伸到树丛中就折了个欢;眼瞅着一簇簇、一丛丛的槐花洒落下来,又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槐花雨”中了。
采摘槐花,是一件非常欢乐的事情。我们要么三五个一群蹲在大槐树下,要么搬来小凳子围在一起边说边笑摘槐花,提起槐枝来看看那一串串珍珠般雪白的花苞,就满是眼馋。我心里寻思着:它们长得这般美丽清新,我都不舍得摘了呢!当我捋下一串串“藤萝”般的槐花,它们扑簌簌地落下来,像从高处洒落下来的瀑布一般,纯洁而轻灵,就如我的童年一样美,还有那透人心脾的一阵阵槐香,也越来越浓地蔓延开来,溢满我的四周,充盈我的村落。双手轻捧一掬白槐,放到嘴里嚼一嚼,那香味瞬间炸裂开来,甜甜的,直入心底,诱人极了!
如果说最开心的事就是摘槐花,那最享受的事就是吃槐花麦饭。那时候,我记得每到母亲做槐花麦饭的时候,我总围在母亲案板边,全程仔仔细细地看母亲做麦饭。将采摘来的夹杂着星星点点槐叶的槐花淘洗干净,再沥水,当与雪白雪白的面粉再次结合时,简直就是大自然与美味最完美的结合。当槐花麦饭蒸到二十分钟时,灶厨里到处溢满槐香味,我恨不能立马出锅喜受美味呢。别急,还得准备些蒜蓉辣酱,浇在麦饭上搅拌均匀,这时候享用一句陕西话来形容——“撩咋咧”!
槐香清芬,溢满少时,香透青春!梦已遥远,虽鲜见踪影,却闪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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