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闲来回家看看,路过一片片金黄的麦地,看着田地里忙碌的收割机,这才想起前不久,布谷鸟叽叽喳喳的叫声,“旋黄旋割”,哦,原来是布谷鸟在提醒忙碌了大半年的人们收获的日子到来了,麦子熟了,一阵阵热浪掠过麦芒,细细经过我的鼻尖,也将我的思绪一下子带进了儿时那个曾经热火朝天的麦收场面。
我的家乡是陕西韩城芝川的一个小村庄,坐落在镇子的一面坡上,自然那里的农田就是一梯一梯的。麦子成熟的时候,整个梯田热闹非凡,就像披上了上乘的锦缎,热浪涌过,麦浪滚滚,一浪深,一浪浅,感觉就像母亲晾在河畔上的绸缎被面,煞是好看。记忆中,那时候天刚蒙蒙亮,爸妈就已经收拾好割麦子的工具,装好了热水和干粮,还有我和哥哥一人一个的小竹笼。我和哥哥的任务就是捡拾爸爸妈妈扎捆过后抛洒的麦穗,我更多的任务就是给爸妈说话、捣蛋、解闷。哥哥则显得乖巧、体贴、懂事,把爸妈扎好的一捆一捆的麦剁抱到人力车上。“哎……歇会,上来喝口水,抽一锅子”,田上边邻家郭大伯坐在田崖边上拿出他的水烟锅子咕噜咕噜抽了起来,田下边的张大娘也放下手里的镰刀朝我勾勾手:“女女,下来,娘这里有好吃的。”我一会儿上边,一会下边跑个不停,嘴巴还叽叽喳喳忙得不亦乐乎,惹得大人们一阵阵欢笑。
眺眼望去,一陇一陇、一梯一梯的麦地里,一个个挥汗如雨,忙碌的身影用力挥舞手中的镰刀,只听见镰刀发出有节奏的“哧棱……哧棱……”的脆响,叔叔、伯伯、大爷们皆是光着膀子一脸的憨厚喜气,大娘、大妈们一个个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却更加俊俏动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笑着,淳朴的乡情在麦浪里滚动,少了些割麦的苦闷和燥热,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湛蓝湛蓝的天际,收割着一年的喜悦。
而今,大多数地方都有了联合收割机,农民们再也不用弯腰驼背一镰刀一镰刀地割麦了,以前十天半个月才能完结的麦芒时节,现在一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既省时间,又省人力,可是,我们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少了那些年全家人齐心协力战夏收的热情,少了与老天抢时间的乐趣,少了与邻里谈天说地的欢乐!
记忆总是那么美好而崭新。那种亲切、熟悉、热闹的场面再度如剧幕在我脑海一幕幕闪过,却再也回不去了,看着川流不息的代步轿车,一幢幢耸入云际的高楼大厦,任凭无由头的各种情绪填塞着心肠,让人忍不住叹息,然后又一遍遍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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