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麦子熟了,熟在一个思念的季节!
我的家乡位于狮山脚下,过去每到麦子成熟的季节,一块块金色的梯田绕山而转,金黄色的麦穗一浪翻过一浪,洋溢着一缕缕的麦香。我仿佛又看到麦收时父亲忙碌的身影,眼眸中涌现出无尽的思念……
二十年前,农村几乎还没有自动收割机,更没有现在的联合收割机,人们都是用镰刀割麦子的。 每年麦收前父亲都会到集市上把镰刀、叉子、扫帚、木掀等提前置办回家,一应俱全。接着开始收拾自家的麦场,父亲在麦场泼上水,手扶拖拉机套上磙子,在麦场反复绕圈碾压。一圈圈,一遍遍,直到把麦场碾压得平整光滑,而且无论太阳怎么晒,也不会裂缝为止。
麦收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坐在院子里开始磨镰刀,将绳子、袋子等必备工具收拾妥当。“刺啦刺啦”的磨刀声像一首很有节奏感的小夜曲。父亲弓着身子,不时地往磨刀石上洒上水,两手用力摁住镰刀片,仔细的在磨刀石上前后来回磨擦,磨一会儿就要用大拇指在刀口上试一试,刀口不利时就继续磨,直到锋利为止。搓好的草绳要用水浸透,以免捆麦子时断了。
第二天不等天亮,父亲拿起铮亮的镰刀,带上绳子、篇担急匆匆的提前进入麦地。寂静的山谷凉风习习,父亲只身在麦田里挥舞着镰刀,用布满老茧的手握住那把传统的收割工具。左手一把麦,右手一把镰,蹲步前移或弯腰挪步,割一把麦子,挪两步脚再割,然后侧弯着身子放在身后搓好的绳子上。感觉差不多够一捆了,就双手使劲一勒,用膝盖一顶,把麦捆扎的紧紧的。
中午烈日当头,麦田里热气腾腾,让人感到阵阵灼烧。父亲依然抡圆手臂,挥舞的镰刀如银蛇般在麦丛间游来游去。古铜色的脊梁犹如雕塑般永恒,黝黑的脸庞汗珠如雨,不时的拽起脖颈上的毛巾擦汗。之后又低着头,狠狠的将镰刀挥向麦子。那时,感觉父亲似乎有着耗不完的体力。
暮色降临,天空繁星闪烁,大人们借着微风在月光下扬场,父亲那有力的身影又出现在皎洁的月光下,宛如一幕幕生动的剪影。他娴熟的用木锨把带皮的麦粒儿高高扬起,金黄色的麦粒儿向空中飞起来,犹如碎金般倾泻而下,渐渐堆积成锥形的麦粒堆。不易脱离麦糠的秕麦子在麦粒堆的周边呈半弧形环围,金黄色的麦糠则随风飘去。扬场也算得上是一份技术活,不是哪个人都可以随便完成的工序。但对父亲这个高手来说,即使没有风也可以让手中的木锨在挥洒的过程中,将麦粒和麦余子、麦糠顺利分开。
如今,父亲永远的离开我们,当年麦收时忙碌的场景,将成为过去农民夏忙辛勤劳作的活化石。有时真想回到那个年代,走进那熟悉的麦田,寻找麦熟时父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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