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母爱是人间最圣洁、最崇高、最无私的爱。然而,小时候的我却不以为然。
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外出教书,身体不好的母亲一边要照顾我们姐弟三人,一边还要整日操劳农田里的庄稼。奶奶看着心疼,便主动担起了照顾我们姐弟三人重任。然而,作为姐姐的我却经常会和弟弟妹妹因为争夺父亲做的木制手枪而闹得不可开交。这时,母亲总会习惯性地让我自己去找奶奶玩,不要逗弟弟和妹妹。看着母亲哄着因为争夺不过玩具、哭闹的弟弟妹妹,失望的我则离开去找奶奶。然而奶奶却不管对错从不问缘由地百般呵护疼爱我,不让我受一点点委屈。久而久之,年幼的我认定母亲是严厉的,是我不可靠近的,是弟弟妹妹的母亲。渐渐地,我与母亲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匆匆而逝的时光中,母亲的高血压和关节炎越发严重,而父亲常年在外根本无法帮母亲种地,于是父亲决定放弃家中的土地,带着母亲和我们姐弟三人一起奔波。那时,父亲的工作分配到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但年幼的我宁愿选择奶奶家附近的学校住宿就读,也不愿意和父母同住,甚至更不喜欢在父亲所工作的学校里读书。最终父母同意了我的选择,而父亲也会常常骑着自行车来学校看望我,告诉我:“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就告诉老师,不要害怕,爸爸会常来看你的。”母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加之当时交通不便,我见到母亲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母亲的影子也就越来越模糊了。
每逢假期,背起书包与同学结伴而行总会去奶奶家。不想有一次,父亲早早站在校门口等我放学,一见到我就说: “你妈想你了,和我回家吧!”我小声说:“我没给奶奶说不回去,她会担心的。”父亲看出了我不想和他去,告诉我他已经和奶奶说过了。于是我不情不愿地跟父亲回家,竟意外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等我回家。看到我和父亲回来,母亲忙抢过书包,说:“饭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那时候,我觉得母亲很陌生,自己不会主动去牵母亲的手,更不会扑入母亲的怀抱像妹妹弟弟一样撒娇,始终与母亲保持着看不见的距离。那次离家去学校时,母亲反复说着“下周再让你爸去接你”之类的话,我的回答却是冰冷又直接的“不用接我,我去奶奶家。”听到我的回答,母亲红着眼圈,一句话也说不出,却依然站在大门外目送我们离开。看着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那一刻我知道母亲是爱我的,是我伤了母亲的心,可我却没有勇气向母亲承认错误。
去过陕北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冬天特别寒冷。一场大雪过后,原野覆盖,更是冻得伸不出手。课间,我和同学们紧缩着脖子、蜷缩着身体正欣赏雪后美景,突然耳边传来同学的呼喊:“你妈在大门外找你,快去吧!”我半信半疑地跑出去,看见母亲站在校门外,正哈着口中白气来回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两只眼睛却在不停找寻。看到我的那一刻,冻得发僵的脸瞬间洋溢起了温暖的笑容,犹如寒冬里的暖阳,融化了整个冰天雪地。没等我开口,母亲急忙从包里掏出自己亲自编织的棉手套说:“冻坏了吧,今年这雪下得可真大,旧的也不暖和了吧!你看,这是妈给你新织的,里面加了棉,写字的时候可以把指尖部位打开,不写的时候再合上,快戴上试试看合适不!还有,这是给你同学的生日礼物,上次你回家时不是说同学快过生日了吗……”看着母亲冻得通红的双手和发紫的脸颊,一定是等了很久了,正想要说些什么时,母亲抢着开口:“我没事,赶紧进去吧,上课铃就要响了,我也得回去了。”
长大以后,无论是在外求学,还是走上工作岗位,母亲总是放心不下,会与父亲一起来确认一下我的生活环境、衣食住行,安排妥帖后才放心离开。结婚生子以后,母亲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女儿从呱呱落地到步入学堂,都是母亲帮着亲手带大的。当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才知道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爱是多么无私、高尚。
每次回家,母亲总忙个不停,今天做个这,明天做那个,总要把我们爱吃的家乡饭菜做个遍,让孩子们一饱口福。上次回家,当一家人正欢天喜地聊着天,沙发上的母亲突然感觉两腿发麻,瞬间动弹不得。看到母亲抱恙的身体,束手无策、心如刀割的我却又无法替代母亲承受病痛的折磨,自己竟不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原来母亲年前还在针灸,没和任何人提起,就害怕我们担心影响工作。
年幼时,不懂母亲的爱,对母亲冷言相撞,而母亲却从不放心上;长大后,理解了母亲的苦,懂得了母亲的爱,却从未对母亲说过一句抱歉的话;现在,远嫁他乡,为了生活更是没有办法常伴母亲左右,一再地疏忽了母亲,母亲却毫无怨言,每次通话都说不完对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的牵挂,自己身体的不适却从不曾提起,好像自己永远都是“超人战士”一样。
写到此处,自己竟哽咽到无法下笔!伴随着母亲节的来临,我想大声对母亲说一句:“母亲,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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